《童年》| 家里着火了

外祖母对上帝非常虔诚,经常做祷告。她做祷告的时候就像在和上帝唠家常,阿廖沙非常喜欢听外祖母祷告。这一天,她正跪在那里虔诚地向上帝祷告,外祖父闯了进来,吼道……

精彩导读

外祖母对上帝非常虔诚,经常做祷告。她做祷告的时候就像在和上帝唠家常,阿廖沙非常喜欢听外祖母祷告。这一天,她正跪在那里虔诚地向上帝祷告,外祖父闯了进来,吼道……

我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,身上盖着好几层大被子,凝神听外祖母做祷告。高大的外祖母跪在地上,一只手按在胸口上,另一只手则不停地画着十字。

在月光之下,她的绸头巾好像是钢打铁铸(铸:铸造。像钢铁铸造的一样。形容十分坚固或坚强。)的一般,头巾从她头上飘下来,落在了地板上。外祖母做完祷告,脱了衣服叠好,走到床前,我赶紧装作睡着了的样子。

“又在装蒜吧?小鬼,没睡着吧?听见了没有,我的好孩子!”

她这样讲时,我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。我“扑哧”一声笑了,她也大笑:“好啊!竟敢跟我老太婆装相!”

她说着抓住被子的边儿,用力一拉,我被抛到空中打了个转儿,落到鸭绒褥垫儿上。

“小鬼,怎么样,吃亏了吧?”

细节描写

这里对外祖母的动作、语言和神情都进行了细致的刻画,写出了她与外孙逗乐的快乐场景,形象生动地表现出她的童趣与爱心,也表现了祖孙两个人相处的融洽和谐。

我们一起笑了很久。

有的时候,她祈祷的时间很长,我就真的睡着了,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躺下的。

不过我知道,如果哪一天有了吵架斗殴之类的事,哪一天的祈祷就会长一些。

她会把家务事儿一点不漏地告诉上帝,很有意思。

她跪在地上,像是和上帝拉家常一样:“主啊!您知道,每个人都想过上好日子!”

“米哈伊尔是老大,本应该住在城里,让他搬到河对岸去住,他当然觉得不公平。”

“可他父亲比较喜欢雅科夫,有点偏心眼儿!”

“主啊!请您开导开导这个倔老头子吧!”

“主啊!您托个梦给他吧,求您了!让他明白该怎么给孩子们分家吧!”

她望着那发暗的圣像,画十字,磕头,大脑袋敲得地板直响,然后她又开口了:“也给瓦里娅一点快乐吧!”

“她什么地方惹您生气了?她有什么罪过?为什么她落到了这步田地?”

“主啊!您可不能忘了格里高里!如果他瞎了,就只好去讨饭了!他可是为我们老头子耗尽了心血啊!”

“您可能认为我们老头子会帮助他吧!唉!主啊!不可能啊!老头子不会帮助他的!”

语言描写

这里描述了外祖母祈祷时的话语和神态。她的祈祷不像是在向上帝祈求,倒像是和人聊天,话语中充满了她对自己亲人和朋友的深深祝愿和热切期望,表现了外祖母对家庭和睦的向往。而通过对格里高里的祝愿,可以看出来她对自己丈夫思想、性格的了解。

她陷入了沉思,低头垂手,好像睡着了。

一会儿,她叹息一声,满足地说:“万能的主啊!您无所不知,无所不能!”

我对外祖母的这个上帝非常喜欢,他跟外祖母是那么亲近。家里的许多事情,我几乎都是从外祖母的祷告中得知的。因此我非常喜欢听外祖母祷告。

这一天,她正跪在那里虔诚地向上帝祷告,外祖父闯了进来,吼道:“上帝来了!老婆子,着火了!”

“什么?啊!”

外祖母一下从地板上跳了起来,飞奔而去。

“叶夫根尼娅,把圣像摘下来!”

“娜塔莉娅,快给孩子们穿衣服!”外祖母一边跑一边大声地指挥着。

外祖父则只是在那里哀号。

我跑进厨房。厨房里被火光照得金光闪闪,地板上飘动着点点烁烁的红光。

雅科夫舅舅一边穿靴子,一边大喊:“是米哈伊尔放的火!他跑啦!”

“混蛋,你放屁!”

外祖母大声呵斥着他,用手一推,他几乎摔倒了。

染坊的顶上火苗舒卷着舌头,舔着门和窗。寂静的黑夜中,无烟的火焰如同红色的花朵,跳跃着盛开了!这些花朵娇艳地摇摆着身躯,吞噬着它们触及到的一切事物。

大火把染房装饰成了教堂的圣壁,吸引着你不由自主地想走过去与它亲近。

比喻和拟人

这里运用了比喻和拟人等修辞手法,形象地表现了熊熊燃烧的大火,如同妖艳的恶魔一样吞噬着一切的场景。对于人类而言,大火具有截然不同的两种特性,它的样子是那样的娇艳美丽,如同盛放的花朵,而它的力量又那么可怕恐怖,可以将一切都化为灰烬。正是这种神奇的魔力,吸引着无数作家对它进行描写。

我抓起一件笨重的短皮大衣,把脚伸进了不知道是谁的靴子里,趿(tā)着走上台阶。

门外的景象实在太让人震惊了:火蛇乱窜,“啪啪”的爆裂声和外祖父、舅舅、格里高里的叫喊声连成了一片。

外祖母头顶一条空口袋,身披马褂,飞也似的冲进了火海,她大叫着:“混蛋们,硫酸盐,要爆炸了!”

动作描写

在一群男人惊慌失措的时候,外祖母却及时想到了最危险的硫酸盐,而且不顾一切,冲进了火海,既表现了她的英勇,又表现了她在面对危险时的冷静与理智,能够采取及时的应对措施,将危险降到最低。

“啊!格里高里,快拉住她,快!哎,这下她算完啦……”外祖父狂叫着。

不一会儿,外祖母钻了出来,她躬身快步,两手端着一大桶硫酸盐,浑身上下都在冒烟。

“老头子,快把马牵走!”外祖母又哑着嗓子叫喊,“还不快给我脱下来,瞎啦!我都快着了!”

格里高里赶快把她身上的马褂扯了下来,马褂都烧煳了,直烫手。

格里高里用铁锹铲起大块大块的雪往染坊里扔着,舅舅们则拿着斧头在他身边乱蹦乱跳。

外祖父在忙着往外祖母身上撒雪。

外祖母把那个桶塞到雪堆里之后,打开了大门,向跑进来的人们鞠着躬:“各位街坊邻居,快帮着救火吧!”

“马上就要烧到仓库了,我们家就要被烧光了,你们也会遭殃的!”

“来吧!把仓库的顶子扒掉,把干草都扔出去!”

“格里高里,快!”

“雅科夫,别瞎跑,把斧头拿来,铁锹也拿来!”

“各位各位,行行好吧!上帝保佑!”

外祖母东奔西跑,指挥着所有的人。

语言描写

这里描写了外祖母指挥救火的场景,在短短的时间里,她就安排好了一切。她在火灾面前冷静、理智,能够及时组织各方面的人力、物力,全力投入到救火的行列,挽救了染坊。

那匹叫沙拉普的大马跑到院子里来了,由于惊吓,它扬起前蹄,腾空跃起,把外祖父掀了个大跟头。

这大马的两只大眼睛被火光映得十分明亮,它嘶鸣不已,不安地躁动着。

细节描写

这里用“嘶鸣”“躁动”等词描写大马见到大火时的害怕,同时也从侧面描写火势的凶猛,暗示了作为儿童的“我”在见到火灾时的担忧。

“老婆子,牵住它!”外祖父大叫。

外祖母奔过去,张开两臂,大马长鸣一声,终于顺从地让她靠了过去。

“别怕,别怕!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,亲爱的,小老鼠……”她拍着它的脖子,念叨着。

沙拉普乖乖地跟着她向大门口走去,它显得不再那么焦躁了,一边走一边打着响鼻。

叶夫根尼娅把“哇哇”哭的孩子们一个一个抱了出来,她大声叫:“华西里·华西耶维奇,阿廖沙找不到了……”

语言描写

从外祖父同“我”的谈话中可以看出,外祖父为有一个能干的老婆而自豪。这也让“我”更加觉得外祖母很了不起,这为后面“我”与外祖母的感情日益增加埋下伏笔。

我藏在台阶下面,怕她把我弄走。

“好啦!走吧走吧!”外祖父一挥手。

大家正用铁锹铲雪往里扔,几口大染锅疯狂地沸腾着,院子里充斥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气味儿,熏得人直流眼泪。我只好从台阶底下爬出来,正碰着外祖母的脚。

“滚开,踩死你!”外祖母大喊一声。

我跑到厨房里,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往外看。

火被压下去了,渐渐熄灭了。

警察把人们轰走了,外祖母走进了厨房。

“谁啊?是你!别怕,没事儿了!”

外祖母坐在我的身旁,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
一切又好像回到了跟以前一样的夜晚,火熄灭了,没什么意思了。

外祖父走进来,喊道:“是老婆子吗?”

“嗯!”

“烧着没有?”

“没事儿!”

他划了根火柴,一点青光照亮了他那满是烟灰的脸。

他点上蜡烛,挨着外祖母坐了下来。

“你去洗洗吧!”外祖母这么说着,其实她自己的脸上也是烟熏火燎的。

外祖父叹了一口气:“上帝大发慈悲,赐你以智慧,否则……”

他抚摸了一下她的肩膀,谄(chǎn)笑一声,说:“上帝保佑!”

外祖母也笑了一下。

外祖父的脸陡然一变:“哼,都是格里高里这个王八蛋,粗心大意的,他算是干够了,活到头儿了!雅科夫在门口哭呢!这个混蛋,你去看看吧!”

外祖母吹着手指头,走了出去。

外祖父并没有看我,他轻声说:“看见着火了吧?你外祖母怎么样?她岁数大了,受了一辈子苦,又有病,可她还是很能干!”

过了老半天,他躬着腰掐掉了一截烛芯,问我:“你害怕啦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没什么可怕的。”

他脱掉了衬衫,洗了脸,一跺脚,吼道:“是谁?混蛋,应该把他牵到广场上去抽一顿!放火和偷人家东西没什么两样!你怎么还不去睡觉,还坐在这儿干什么?”

我去睡觉了。

可是没睡成,我刚躺到床上,还没进入梦乡,一阵嚎叫声又把我惊醒了。

我跑到厨房里,外祖父手持蜡烛站在中间,他双脚在地上来回蹭着,问:“老婆子,雅科夫,怎么了?什么事儿?”

我爬到炕炉上,静观屋子里的忙乱。

外祖父和舅舅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,外祖母吆喝他们,让他们躲开。格里高里抱着柴火填进火炉,往铁罐里倒上了水,他晃着大脑袋来回走着,像阿斯特拉罕的大骆驼。

“先生上火!”外祖母指挥着。

他赶紧去找松明,一下子摸到了我的脚:“啊!谁呀?吓死我啦!你这个小鬼!”

“这是干什么啊?”我问。

“你的娜塔莉娅舅妈在生孩子!”他面无表情地回答。

在我的印象中,我的妈妈生孩子时并没有这么叫啊!格里高里把铁罐子放到了火上,然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陶制的烟袋。

他把烟叶塞进烟锅,听着产妇的呻吟,前言不搭后语地说:“看看,你外祖母都烧成什么样儿了,她还能接生?你听,你舅妈嚎的,别人可是忘不了她了!

“你瞧瞧吧!生孩子有多么困难,就是这样,人们还不尊敬妇女!你可得尊敬女人,尊敬女人就是尊敬母亲!”

我坚持不住了,打起了瞌睡。

舅舅的叫喊声不断地把我吵醒,我断断续续地听见了几句奇怪的话:“打开上帝之门……”

“让我看看……”这是米哈伊尔舅舅无力地吼声。

炕炉烧得太热了,我不得不从炕上跳下来。这时,米哈伊尔舅舅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脖子,一使劲,我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,脑袋砸在了地板上。这一摔让我眼前发黑,我的脑袋特别的疼,我生气了。

“混蛋!”我大骂。

他猛地跳起来,把我揪起来又摔在地上,说:“摔死你个王八蛋……”

比喻修辞

这里将外祖父和舅舅比喻成没头的苍蝇,表现了他们一遇到事情就惊慌失措的样子。将格里高里比喻成阿斯特拉罕的大骆驼,刻画了他无论遇到多大难题,都不慌不忙、埋头干活的样子。

我不明白,他为什么会这样愤怒。

当我醒过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外祖父的膝盖上。桌子上还点着蜡烛,可窗外的曙色已经很重了。

外祖父低头问我:“怎么样了?哪儿疼?”

浑身都疼,头很沉,可我不想说。

周围的一切显得非常奇怪:大厅里的椅子上坐满了陌生人,有神甫,有穿军装的老头子,还有说不上是干什么的一群人。他们一动不动,好像在谛听天外的声音。

雅科夫站在门边儿上。每个人都沉默着。

外祖父对他说:“你,带他睡觉去!”

他做了个手势,招呼我跟他走。进了外祖母的房间,我爬上床,他低声说:“你的娜塔莉娅舅妈死了!”

我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特别吃惊,因为娜塔莉娅舅妈已经有很长时间不露面了。

“外祖母呢?”

“那儿呢!”

他一挥手,走了。我躺在床上,东张西望(张:看。形容这里那里地到处看。)。

语言和动作描写

这里描写了米哈伊尔舅舅粗鲁野蛮地殴打和谩骂阿廖沙的情景,表现了他因为极度愤怒而几近发狂的样子,可以看出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,因而使米哈伊尔受到了强烈精神刺激。

太热了,空气让人窒息,我突然想起了茨冈死时的情景,仿佛看见地板上的血迹,还在慢慢地流淌着。

我身上好像碾过了一个载重的车队,把一切都碾碎了……

拓展训练

词语成语大会

好()依()和()喜()失()黑()悲()

勾()欣()激()接()清()棘()尖()

凝()祷()装()祈()家()申()摔()

焦()疯()熄()烟()嚎()吃()窒()

严()无情提心()胆大错()错满怀()情苍()无力

心()神往视而()见皱()眉头凝()细听怒()可遏

钢打()铸吵()斗殴一()不漏粗()大意面无()情

断断()续仰()朝天一()不动东张()望

()言不搭()语

作文素材宝库

开导沉思叹息虔诚娇艳摇摆吞噬笨重吆喝嘈杂

金光闪闪不由自主火蛇乱窜乱蹦乱跳东奔西跑烟熏火燎

染坊的顶上火苗舒卷着舌头,舔着门和窗。寂静的黑夜中,无烟的火焰如同红色的花朵,跳跃着盛开了!这些花朵娇艳地摇摆着身躯,吞噬着它们触及到的一切事物。

大家正用铁锹铲雪往里扔,几口大染锅疯狂地沸腾着,院子里充斥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气味儿,熏得人直流眼泪。

大厅里的椅子上坐满了陌生人,有神甫,有穿军装的老头子,还有说不上是干什么的一群人。他们一动不动,好像在谛听天外的声音。

思考与发现

1.外祖母祷告的内容主要是什么?阿廖沙为什么喜欢外祖母的祷告呢?

2.发生火灾时外祖母都做了哪些事情呢?

3.米哈伊尔舅舅为什么殴打阿廖沙?娜塔莉娅舅妈因为什么死了呢?

读+赏+感+悟

本章主要描述了外祖父家发生火灾的事情。一天晚上,就在外祖母做祷告的时候,染坊忽然着火了。外祖母立刻飞奔而去,指挥人们救火。当外祖父、舅舅、格里高里乱成一团时,外祖母为了从大火中搬出要爆炸的硫盐酸,奋不顾身地冲进火海,又牵住了受惊的马。但火被扑灭不久,娜塔莉娅舅妈因难产而死,而阿廖沙也遭到了悲伤的米哈伊尔舅舅的毒打。

趣味拓展阅读

高尔基的处女作是短篇小说《马卡尔·楚德拉》,书中男主角洛伊科·佐巴尔,爱上了美丽女子马卡尔·楚德拉,从此失去了自己的灵魂,终日跟随着马卡尔·楚德拉的马队,后来终于向她求婚,结局是他匍匐用刀杀死了她,然后自己也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