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精灵黄鼬》 | 第九章 雪野擒鸡

白桦林很美。桦树是白的，地面上的雪是白的，在那阳光的映照下，这里是一片银白的世界。

在这清爽的世界，我的心情也开朗起来，信步在白桦林中漫游着。

突然，“嘎嘎”一声，一只乌鸡卷起一道雪尘从我眼前飞起，在不远处飘落了。

我没有急于追赶，只是迈着轻松的脚步，小心谨慎地向前走去。

在我的狩猎生涯中，还没有独立抓住乌鸡的记录。乌鸡不同于野鸡，乌鸡飞得比野鸡快，一次飞行的距离也远，没有相当的毅力是难以捉到它的。

我来到了乌鸡飞落的地方。

在我的眼前，出现了一小片开阔的平地，雪铺地面，平平展展，光洁如镜。我想，如果把我和小主人的家园建在这儿该多美呀！

我正想入非非之时，又传来“嘎嘎”的声响，一群乌鸡飘然而至。

它们有的在雪地上随意走动，有的落在白桦树上左观右看，然后再飞落下来。

看到这种场面，如果稍有响动，它们就会惊慌地飞走。

为了不惊动它们，我在一个低洼处趴卧下来；为了不让它们发现，我把头紧紧贴靠在雪上，静静地看着它们，以便伺机行动。

它们在雪地上像格斗似的，互相拍打着翅膀，你啄我我啄你地打闹一阵，然后安静下来。

一只乌鸡扇动着翅膀，“嘎嘎”叫了几声，场面开始有了秩序。乌鸡们开始围成一圈，一只乌鸡领头出场。只见它展开双翅，一跳一跳地起舞。随后，又有一只只乌鸡出场，它们的翅膀都舒展成扇子状，在雪地上一圈一圈地转着、跳着。紧接着，围成的圆圈打乱了，乌鸡们都展开了翅膀，各展舞姿，尽情地跳着。

从它们的神态中可以看出高度的兴奋，那旋转的翅膀，奇妙的舞步，弄得我心发痒。我真想也跳进去，欢蹦乱跳一番。

可此时我不能轻举妄动，这送到口的美食，不能让它们轻易跑掉。

我静静地观看着，浑身已憋足了劲，只等选准时机，出奇制胜。

乌鸡们越跳越热烈，大家都旋转在一起，场面十分热闹。我一看时机到了，箭一般扑了上去。

乌鸡们忽地一下全散了，它们有的“嘎”的一声飞上了附近的大树，有的“嘎、嘎、嘎”地扇动着翅膀向远处飞去。

由于一时紧张，我扑向的目标，那只肥大一些的乌鸡飘悠悠地飞落在不远的一棵大树上。

我最不喜欢的是看到乌鸡落到树上，这样不利于我的捕捉。不管怎样，我今天必须孤注一掷了。

它飞落在树上，我跑上前用前爪搭在树干上一阵乱挠。

乌鸡以为我要上树去捉它，又惊慌地飞走。

就这样，我拼出了全身的力气，不停息地追赶。

令我高兴的是，那乌鸡越飞越近，这更增强了我的信心和勇气。

就这样又追赶了很长时间，那乌鸡终于有些乏累了，它那双矫健的翅膀，好像快要带动不了那沉重的身躯了。它的飞行，显示出摇摇晃晃的下坠姿势。

我的胜利就在眼前，可我的力气也渐渐减弱了。我鼓励自己，坚持，坚持，坚持就是胜利。我拼足力气继续追赶。

那乌鸡栽栽歪歪地刚飞落到树上，没等站稳，便从树上掉落下来，还在挣扎着扑打翅膀。

我就势扑上去，一口咬住脖颈，它来不及喊叫一声，就死去了。

终于胜利了！我蹲坐在地上，气喘吁吁地欣赏着眼前的战利品。

它长着灰色的羽毛，在阳光下闪射出光亮，那肥大的身子可以顶两只野兔的重量。

我用前爪来回拨弄着它的身子，用嘴叼起又放下。它那肥胖的身子，任凭我怎样摆弄，它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了。这时，我倒想让它活过来，我再和它玩耍一阵；可从它的眼神中，我看出一种挑战和哀怨。

我有些害怕这种眼神，狠命地咬下它的脑袋，咀嚼着吞进肚里。这时，我才发现自己有些饿过劲儿了，见到这鲜美的乌鸡肉，我的胃口大开，连抓带撕，扯掉了它的羽毛和外皮，一口照腹部咬去，掏出了内脏，三口两口吞进了肚子；然后我开始细嚼那鲜嫩的鸡肉，心中感到无比的畅快。

这只乌鸡太大了，我刚吃掉一半，再也吃不下去了。看着这剩下的一半鲜红的乌鸡肉，我实在舍不得丢下。带回去吧，主人看到这剩下一半的战利品，一定会对我的“贪污”行为进行责罚；加上我放走了狍子，这是错上加错，更不好向主人交代。我很明白，主人平时虽然对我很好，但在我犯错误时，他是决不客气的。我就是在他软硬兼施的调教下长大的。

思来想去，反正外面有吃的，我决定在山野里过夜。而这一夜会怎样呢？我不敢想象。

我将剩下的一半乌鸡叼到一个灌木丛稠密的地方，用前爪扒出一个深深的雪坑，把它埋进雪里。

我又四处观察了一下，发现在灌木丛中间有一小片空间，低矮的茅草遮掩着积雪。我用身子把茅草压平，决定在这里过夜。

我试着在那里趴卧一会儿，虽然不如在家里舒服，但也过得去。我埋的食物就在离这几步之遥的地方。我想美美地睡上一觉以后，第二天再饱餐一顿，顺便找上一圈，实在找不到狍子，我回去就甘愿受罚了。

天已近黄昏，满目的余晖把漫山遍野涂抹得一片金黄，那披在群山的白雪在阳光下显得银光灿烂。我端坐在山坡上，支棱着耳朵听山风弹动树林，发出一种美妙的声响。望着远方的山岚，我想起了那可爱的猎民村，那是养育我成长的地方。

（作者：浬鎏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