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快乐的金色年代》 | 11 雪橇铃儿响叮当

罗兰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，比过圣诞节还高兴。噢！我在家里啦！罗兰想。她大声喊着：“琳琳，早上好！起床啦，懒猪！”她全身发着抖穿好衣服，蹦蹦跳跳地下楼去穿好鞋子，然后在温暖的厨房里梳头发，看着妈做早餐，这时候罗兰高兴得想要大笑出来。

“早上好，妈！”罗兰大声说。

“早上好！”妈微笑着说，“我要说，你的气色好多了哟！”

“回家真是太好了！”罗兰说，“那么，我该先做什么呢？”

那天早上，罗兰帮着做星期六的家务事，忙了一上午。以前她不喜欢摸到面粉时那种干干的感觉，但是今天她却很喜欢揉面粉做面包。只要想到可以在家里吃新鲜的、烤得酥黄香脆的面包时，她就开心得很。她嘴里哼着歌，心里也跟着一起唱。以后她再也不用回到布鲁斯特家去了。

那天天气很晴朗。下午当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以后，罗兰就坐在起居室钩花边，她希望梅莉能来看看她。妈坐在阳光照耀的窗边的摇椅上轻轻摇着，织着毛衣，琳琳在做她的拼布被子。但是罗兰有点儿坐立不安。梅莉没来，罗兰决定穿上大衣去看梅莉，就在这时，她听见了雪橇的铃声。

不知怎么的，她的心猛然跳起来。但是铃声很快消失了。刚才过去的只是几只铃铛的声音，不像王子和贵妇套着的成串的铃铛。这一阵铃声还没有结束，紧接着另一阵铃声又响起来。于是，整条街的宁静都被小铃铛的声响打破了。

罗兰走到窗前。她看见米妮·琼森和弗雷德·吉伯特坐着雪橇一闪而过，然后是阿瑟·琼森和一个罗兰不认识的女孩坐在雪橇上。接下来又是一阵铃声，梅莉·鲍或尔和凯普·加兰坐的雪橇也闪过去了。原来梅莉是在玩雪橇啊。凯普也有一辆有好几串铃铛的雪橇。越来越多的男孩和女孩驾着雪橇在街上欢笑着驶过，从罗兰站着的窗前来来去去。

最后，她心情沉重地坐下来继续钩花边。起居室里整洁而又安静。没有人会来看罗兰了，她离开这儿太久了，或许已经没有人会想起她。那天下午，外面的雪橇铃声一直响个不停，她的同学们在大冷天的阳光下欢笑着享受这美好时光。梅莉和凯普坐在双人小雪橇上，一再从罗兰的窗前滑过。

好吧，罗兰想，明天她就可以在上主日学校的时候见到艾达。可是艾达那个星期天没有去教堂，布朗太太说艾达得了重感冒。

星期天下午，天气变得愈发好了。雪橇铃声又热闹了起来，到处都是欢笑的声音。梅莉利和凯普的雪橇又滑过去了，还有米妮和弗雷德、弗兰克·霍桑和梅伊·博德，还有罗兰不认识的新搬到镇上的人。他们成双成对地在飞驰而过的雪橇铃声中笑着，唱着。没有人记得罗兰，她离开得太久了，没人记得她了。

她静下来，想要读一读丁尼生的诗集。她尽力不去体味被大家遗忘的失落感，也尽力不去听雪橇铃声和笑声，但是她觉得越来越不能忍受了。

突然，一阵铃声在她家门口停了下来！还没等爸从报纸上抬起头来，罗兰已经把门打开了。门外是王子和贵妇拉着那个小雪橇，阿曼乐站在旁边微笑着。

“你愿意坐着雪橇出去玩玩吗？”他问。

“噢，是的！”罗兰回答说，“等我一下，我去穿大衣。”

她很快穿好大衣，戴上白色的兜帽和手套。阿曼乐扶她坐上雪橇，用袍子把她包好，然后疾驰而去。

“我以前不知道你的眼睛这么蓝。”阿曼乐说。

“是因为我戴着白色的兜帽吧。”罗兰对他说，“我去布鲁斯特家的时候总是戴着暗色的兜帽。”她喘了口气，然后大笑起来。

“什么事这么好笑啊？”阿曼乐微笑着问。

“我在笑话我自己呢。”罗兰说，“我以前说我不会跟你出去的，但是我忘啦。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我想，你看见那么多人坐着雪橇在你面前来来回回跑，也许会改变主意呢。”阿曼乐回答说。然后他俩一起笑起来。

他们的雪橇混在大大小小的雪橇里，疾驰过大街，在南边的草原上兜了个大圈，然后回到大街上，接着又去北边绕了一大圈，然后回来，就这样兜了一圈又一圈。阳光照在一望无际的雪白的草原上，冰凉的风吹在他们脸上。雪橇的铃声随风飞扬，雪橇的滑板在硬邦邦的雪地上嘎嘎响。罗兰是如此开心，她忍不住唱起歌来：

叮叮当，叮叮当，

铃儿响叮当！

我们大家多快乐，

我们坐在雪橇上！

跟在后面飞速前进的雪橇里的人也都随着唱起来。他们在开阔的草原上绕着圈子来回地跑，急速驶过大街，冲上草原，再折回来。铃声不停地响着，歌声在清冷的空气中飘扬：

叮叮当，叮叮当，

铃儿响叮当！

他们一点儿也不害怕会遇到暴风雪，因为他们离镇上并不远。风在吹，但是并不太强，每个人都是那么高兴和快活，因为气温只不过是零下二十摄氏度，而且阳光很灿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