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今还是一个疑案呢!”郑雯从那天沈立离开过后,父亲突然发病开始说起,一直讲到现在,甚至包括对沈立的怀疑,只略去了姑父母死亡的事情。
沈立听完后,并不为自己辩解,却关心地问起跟踪他们的那两人。李虎向他描述了那两人的外貌,沈立一掌拍在腿上,说:“就是他们!”
沈立此时也再无顾虑,向几人讲了他在宾馆大门遇到一高一矮两人,然后又被他们跟踪的事情。最后说:“我在重庆的住处被人搜过,昨天下午,又有人跑到黔江老家打探我的下落。可以肯定,这都是同一伙人干的。这是一个有组织、有预谋的神秘团伙,而且极有势力!鉴宝会上那个一言不发的神秘老头,很可能就是这个团伙的头目。他们的目的也非常明显,那就是冲着这五只石虎!”
老人听到这些情况,面色凝重起来。他又详细地问了一些被跟踪的细节,沉思良久,才缓缓说道:“这伙人的背后是谁?他们是从何处得到有关石虎的消息的?看来,我们还得有所防备才是!……有这么一伙人捣乱,肯定是不得清静了!”
几位年轻人听到老人如此说来,也深感局面复杂,前途莫测,一个个心情沉重,都缄口不言。
老人又说:“不过,他们就算拿去石虎,也是毫无用处。此事需要五虎齐聚,还要‘罗布巴’、‘坡吉卡’亲自动手,才能打开秘穴。”
“秘穴?”沈立一下站起来,望着老人说,“您就是七星老人?”
“呵呵!”老人笑道,“对!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七星老人。还有李虎,这小伙子是叫向前进吧,你们都认识认识!以后几天,可是要同舟共济哟!杨仙姑可好?”
老人最后一句,是问向前进的。
小向回答说:“还好!她说,这些年,她一直想来看看您,无奈先祖不许。现在时机已到,她将有机会来看您了。”
老人拈须而笑,说:“是到该见面的时候了。”
原来,沈立和向前进是在山下的柏杨坝遇见的。
昨天夜里,从七点开始,傩戏班在温家的大堂屋里临时布置的祭坛上,举行了“开坛”的首场法事演出。杨仙姑亲自在锣鼓声中挥动幡旗,踏着罡步,唱念吆喝。接下来,表演了还傩愿的正八出:发功曹、迎神、请神、报卦、邀岗、立标、勾愿、送神,一出连着一出,紧凑连贯,煞有介事。
前来看热闹的乡邻把宽敞的温家大院挤得满满的,台上锣鸣鼓响、唢呐悠扬,台下大人欢呼、小孩号叫,热热闹闹,直到深夜方散。散场后,向前进和同学们又一起喝啤酒,吃夜宵,趁着兴奋劲儿,天南海北聊天到凌晨方去就寝。
早晨,同学们都还在熟睡,向前进留下一纸便条,借口家里有急事,然后偷偷乘傩戏班的中巴车离开了温家大院。
所谓便车,实际上是专程送他去柏杨坝的。将近中午,驾驶员将他送到柏杨坝,就打道回府了。向前进正在公路上东张西望,想找人打听七星山的位置,忽然“吱”的一声,一辆越野车在他身边停下,车里坐着一位身穿迷彩服的年轻人,伸出头对他说:“小兄弟,你知道七星山在什么地方?”
向前进心中一动,忙问:“七星山?你也要去七星山?”
那人面色警觉起来,小心问道:“怎么?你是要去七星山?”
“是呀,”向前进毫无心机地说,“这不,还没问到方向呢!”
车上身穿迷彩服的正是沈立。他前天夜里从黔江出发,经咸丰一路北上,昨天在齐岳山转了一整天,竟然没有打探到七星山在什么地方。晚上在苏拉口住了一夜,再往前就是重庆万州了,他感觉到方向不对。晚上与当地一位老人闲聊,那老人说,早些年,他曾隐约听说过七星山这名儿,好像是在柏杨坝那边。于是,沈立今天一早又向柏杨坝这边赶了过来。
哪知在柏杨坝问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向前进,听说他也是去七星山,想到连日遭人跟踪,不由暗暗警惕起来。但见向前进是一个一眼看得透,玻璃人儿似的文弱书生,便笑着问:“你去七星山干什么?”
“我是去……”向前进突然语塞,支吾说,“去找……找一个人。”
沈立想起五只石虎的传说,又见他背着鼓囊囊的背包,心中似有几分明白,便友善地说:“正好,我也是去七星山找人。上车吧,我们一起去前面,再找人问问。”
向前进正迟疑,沈立已打开了车门,诚恳地说:“上来吧。”
向前进犹犹豫豫上了车,两人找到一家餐馆吃午饭。碰巧餐馆老板是一个热情多话的人,告诉他们说:“七星山没啥名气,晓得的人不多。那是属于重庆那边的地盘,你们问我算是问对了,因为以前我去过。那地方可不是好去的,你这车一点儿用处也没有!几十里山路,壁陡,撅起屁股爬,难走得很!要旅游何必去那里,柏杨坝好看的地方多着哩,大水井古建筑群全国有名,还有见天坝瀑布……”
他们问好行走路线,又找地方将车子寄放好,这才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下,一路急行军爬上山来。好在沿途林木荫翳,炙人的阳光多被枝叶遮挡了。
沈立拍拍向前进说:“小向不错!这二十公里急行军,他没有掉队!”
小向摸摸湿透了的衣衫,摇摇头说:“我都已经到了极限了!再走,非得趴下不可。”
沈立笑着说:“你是平日缺少体力训练!每当我们自认为到了极限的时候,其实还有潜力可挖的。只要坚持再坚持,就一定会出现奇迹!”
“好了!”老人敲敲木桌,说,“把你们的匣子都拿出来吧!”
(作者:周茂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