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虎这一夜却没有睡好。
他把郑雯和自己的两只匣子放在枕边收好,又在房间里小心布下一个气场,心里一直想着那两个神秘的跟踪者。他听郑雯讲过鉴宝会上的事情,很显然,这两人也很可能是冲着石虎而来。他们是谁?从何而来?
难道,他们和那姓谢的神秘老人是一伙的?!但李虎在飞机上并没有见到过这两人。
第二天早晨,郑雯一直睡到九点,才从卧室走了出来。
李虎看见,吓了一跳。只见她面色潮红,嘴唇干枯,走起路来摇摇晃晃,连忙扶她到沙发上坐好,探探她额头,滚烫;再捏捏手腕,感觉脉搏虚滑无力。李虎赶忙给姐姐打了一个电话,说了郑雯的症状,让她带些药过来。
不一会儿,姐姐带着阳阳一块过来了。她看了看郑雯,说:“不只是感冒啊,还有心中郁结未散,神气不安。”
李虎担忧地说:“我们打算明天上高山去,她这身体,能行吗?”
“看服药后的效果吧。好在她体质不错,不然早就垮下了。”
姐姐配好一天的用药,起身说:“我下午再过来看看,阳阳留下来陪陪阿姨。”
阳阳活泼开朗,像一束明丽的阳光,果然是个开心果。她一刻也闲不住,不是在说,就是在动,惹得郑雯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。
中午,郑雯午睡出来,眼睛红红的,脸上还挂着泪痕。李虎见了,忽然想到谭炮夫妇,正要询问,郑雯先开口说了:“刚才给表姐打了个电话,姑妈和姑父已经落葬了。这会儿,表姐她们正在清理两个老人的遗物。”
李虎唏嘘几声,怕惹郑雯伤心,也不敢多问。
正好阳阳过来,偎到郑雯身边,嘴里甜甜地叫着阿姨,又拿纸巾替她擦去脸上残泪。郑雯喜欢她伶俐懂事,脸色渐渐平和,竟被激起久违的童趣,像小孩一样和阳阳玩耍起来。
李虎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房里,他一直在电脑上搜索有关远古巴人的历史资料。可以说,这些资料浩如烟海,真真假假,云里雾里,让他不得要领,始终是一头雾水。郑雯几次想要拿那些拓片去做翻译,都被李虎拒绝了。他说:“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!等身体恢复过来后,有的是时间翻译。”
他也下楼到小区周围转过几次,试图发现那两人的踪迹。那两人始终没有再出现,但李虎能够感觉到,他们就在这城里,就在自己周围。他时时感受到,在某个暗处,有两双充满邪气的目光,正不怀好意地向自己窥探着。
到了晚间,郑雯气色已大有好转,心情也朗阔多了,晚餐时胃口大开。
李虎看在眼中,喜在心里。他几次想要把发现跟踪者的消息告诉郑雯,最终还是忍住了。说出来,并不能解决问题,反而让郑雯多出一份担忧。
他问姐姐:“郑雯明天出发没问题吧?”
姐姐点点头说:“没什么大碍。不过,还得坚持吃药。”
第二天早上7点,“猎豹”越野车就在楼下响起了喇叭。
李虎和郑雯早已吃过东西,收拾好行装。此时,李虎担忧地问:“能行么?”
郑雯笑笑说:“放心吧,没事儿!”
车上,李虎悄悄将前天晚上发现那两个神秘跟踪者的事告诉了郑雯。然后问驾驶员:“今天我们走的这路,轿车能走吗?”
驾驶员笑着说:“越野车都走得艰难,小轿车更是想都莫想了!”
李虎与郑雯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。
越野车在简易公路上一路颠簸,到龙角后,先是沿磨刀溪蜿蜒前行。进入火山峡后,路面更差了。经过夏天几场大雨的冲刷,河岸的简易公路已变得坑坑洼洼的,吉普车的底盘不时被凸起的石块刮得“嚓嚓”直响。
好不容易穿过幽深狭窄的火山峡,到了耀灵乡一个名叫书院的地方,车子出其不意地倒回来,拐上一条不起眼的岔道,顺着陡峭的大山盘旋而上,在沟壑纵横的机耕道上艰难行驶。有时,他们不得不停下车来,去搬开被山洪冲到路面上的石块,或是搬来路边的石块去填平被山洪冲刷出的深沟。有时,为了绕开搬不动的大石,车子得从毫无遮拦的悬崖边上挤过去,甚至会有半边轮子悬在空中。尽管驾驶员艺高人胆大,在这种时候仍然会让李虎和郑雯下车,步行走过这段险路,以免吓着他们。但他们在一边看着仍不免会提心吊胆,暗暗为驾驶员捏着一把汗。
就这样磕磕绊绊,走走停停,越野车总算在四个小时后把他们送到了清水塘。
清水是云阳县唯一的土家族乡,位于高高的齐岳山上,与湖北利川交界。境内山高谷深,沟壑纵横,风景美不胜收,著名的龙缸国家地质公园就在这里。
乡政府所在地的清水塘,是一个古朴宁静的高山小镇,百十来户人家,大多是土家族。吊脚木楼,青石板街道,构成了独特的土家族风情。
他们找到一家兼营饭馆的副食店,简单吃了点东西,并打听到,七星村离此还有四五公里路程,并不通车。
饭后,他们谢过司机,便背上行囊朝七星村徒步而去。
(作者:周茂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