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首页 > 三农信息 > 正文

重庆畜牧业跑出智能化加速度

发布日期:2021-12-10 11:00 来源:重庆日报

大足黑山羊智慧养殖系统,各种信息一目了然。

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由受访者提供

带着耳标的黑山羊在野外自由觅食。

10月11日,荣昌国家级生猪大数据中心,市民通过VR可以实时观看养猪场情况。首席记者 龙帆 摄/视觉重庆

天友牧场的自动化挤奶厅。

在智能手机上,除了叫外卖、打车和购物,还能顺便养猪、喂牛和放羊,这是一种什么体验?

在重庆,畜牧业正在向智能化转型:琪金荣昌猪保种场、天友牧业、大足黑山羊保种场等养殖业龙头企业,以智能化设备应用、远程控制、信息采集及处理、生产全过程监控预警为切入点,发力智能化。

生产效率低、成本高、利润空间小、机械化水平低等,这些负面标签长期打在国内的畜牧产业身上。但随着AI的加入,养殖业原始粗放的产业形态正在迎来蝶变。

数字化赋能养殖场

电子耳标耳牌时刻记录黑山羊的身份信息和状态;

智能定位器可设置安全范围,通过围栏保护智能追踪;

摄像头、感应器等对场内的光照、空气温湿度、氨气浓度等进行实时监测;

……

这是12月1日重庆日报记者在国家大足黑山羊保种场看见的一幕,数字化正在为这个传统的养殖场带来巨大改变。

春江水暖鸭先知。与羊儿接触得最多的兽医张官斌率先感受到智能化带来的变化。过去,保种场内没有智能设备,温湿度、氨气、粪便清理、山羊状态全靠人工判断,费时费力又无法做到实时监测,山羊生病是常有的事。“去年这个时候,我每天背着药箱在场内转,光是观察山羊状态和检查治疗都忙不过来,现在则是一目了然,基本能做到精准发现、及时治疗。”他说,今年应用了生产数字化管理平台后,场内黑山羊的存活率上升了3%-5%,达到了约92%的水平,保育价值与经济价值都得到了提升。

从粗放养殖到精细化管理,越来越多企业在智能化设备加持下,体会到了现代畜牧业的高效、便利。

位于黔江区白石镇的天友牧业自营牧场,采用全球顶级的SCR监测系统,将奶牛身上的无线项圈中嵌入“实时加速度器”,能灵敏感应奶牛在不同状态下的各种行为及强度的加速度,经系统分析处理后,每20分钟向电脑端传出相关报告。

“西南地区气候高温高湿,并非奶牛最佳适养区,因此对于养殖技术要求更高。”天友牧业副总经理谭伟说,传统养殖通过观察奶牛状态来作出判断,有了智能化的设备,能做到提前预判、及时干预。通过不断升级技术、设备,今年上半年,天友自营牧场母牛年单产已突破11吨,较此前提高2吨,在整个西南地区处于领先地位,达到全国中上游水平。

卖猪肉起家的琪金公司,对猪肉品质极为看重,自从事荣昌猪保种工作起,养殖场就持续推进智能化建设,从建立溯源系统到购买智慧养殖平台服务,现已实现猪场管理、AI巡检、精准饲喂、精准环控等7个方面的监控预测。

目前,琪金保种场已开始运用最先进的AI摄像头对生猪进行实时监控。通过在猪舍天花板上铺设滑轨,管理人员可以遥控摄像头锁定任一生猪进行观察。“除了监控外,这个摄像头还具备数据分析能力,比如通过扫描猪的身高、体长等对其体重作出估算,准确率高达90%以上。”琪金公司负责猪场管理的负责人侯军说,智能化手段的运用节约了人力成本,大大提高了养殖场的生物安全级别,生猪发病率明显降低,养殖总成本下降10%。

科技化IT企业争相竞逐

刘强东力推京东“跑步鸡”、马云携“AI猪”而来、华为发布牛联网产品“小牧童”,AI养殖,离不开科技企业的助力。

站在大足黑山羊背后的科技企业——重庆中链融科技有限公司,董事长名叫王万均,他的另外的身份是重庆正大软件(集团)有限公司、重庆工程学院董事长,原本从事的是IT和教育产业。

他带领团队,为大足黑山羊设计了包括3个方面的智能化养殖平台:首先是物联网,通过电子耳标、温湿度传感器等,用数据代替人工,监测场内状态;其次是管理软件,所有信息都集成到电脑端和手机端,通过一个App就能实时查看和进行养殖分析,并安排生产计划;第三是通过电子耳标和电子围栏,将山羊养殖企业与金融机构联系起来,更精准更有保障地实现活体质押。

而黑山羊的应用成果也进一步激发了这家软件企业继续深耕的兴趣,“未来,我们补链成群,将集智能养殖、仓储、协同、营销等于一体,为养殖企业提供黑山羊全生命周期服务。”王万均说。

无独有偶。2017年,三个分别从事互联网、软件开发、市场营销的年轻人,也同时将目光聚焦到畜牧业,通过两年市场调查,在丰都上线了全国首个肉牛产业互联网——有牛网。

为什么投身与自身行业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领域?“肉牛产业交易偏传统,存在信息不对称等问题,牛贩子掌握更多话语权,这是一大痛点。”有牛网相关负责人陶然介绍,肉牛多以散养为主,养殖户较为分散,正适合互联网技术切入,从而有效解决这一问题。

2019年,有牛网上线,通过建立讯蚂溯源系统加线下服务站,为加入平台的每头活体肉牛建立档案信息,包括出生地、性别、年龄、品种和屠宰等信息,为买卖双方提供透明交易信息,以及专业肉牛运输服务。目前,有牛网已实现全国肉牛产业带16个省市全覆盖,用户超2万户,活牛交易额达到23亿元。

这仅仅是第一步,接下来平台将向肉牛养殖领域继续拓展,打造“数字牧场”平台。陶然表示,除了常规的监管设备、系统外,未来将结合AI脸部识别技术,将牛脸识别与电子耳标设备结合,做到对牛群更精准的监测。

智能化转型在路上

高大上的人工智能频频介入畜牧业,当然是看到了市场的机遇和前景。

两年前,中央层面就释放信号,推动人工智能为传统产业赋能升级:2019年初,“智能+”首次出现在全国“两会”政府工作报告中;同年4月,中国畜牧业协会智能畜牧分会成立。

回到重庆,“智慧农业·数字乡村”建设工程如火如荼:截至2020年底,全市868万头畜禽养殖、8.82万亩水产养殖基本实现智能化生产。全市农业农村数字化水平达到40.3%,高于全国平均水平4.1个百分点,位居西部地区第一、全国第八位。

王万均手中的一项资料显示,中国人几乎每年都要吃掉全球一半以上的猪。但相关研究表明,我国生猪养殖成本比美国高40%左右,每千克增重比欧盟多消耗饲料0.5千克左右,母猪年提供商品猪比国外先进水平少8到10头,综合竞争力明显低于发达国家。

“农业的现代化必然要伴随着信息化和数字化。”在IT行业深耕了20多年的王万均,也想赶上这一“风口”。

“目前产业互联网是大的发展趋势,我国又是农业大国,智能养殖市场空间很大,值得深耕。”陶然表示。

前景虽看好,前路却漫漫。

市农业农村委信息化处二级调研员万俊新认为,目前畜牧业应用AI最大的问题是数据量不够:“重庆山高坡陡,基础设施建设难度大,尤其是在一些偏远山区,网络的覆盖率比较低,数据收集谈何容易。”

此外,还有数据整合问题,以天友牧业来说,目前使用的营养、繁殖、环境监测等系统分别购自不同公司,难以对所有数据进行综合研判。

第二个难点则是补贴力度不够,尤其是在养殖业这种重资产运行的企业身上,其利润不足以支撑智能化转型。

从事大足黑山羊保种育种的重庆腾达牧业有限公司总经理黄德利说,公司的智能化养殖平台一期就花了120万元,二期工程则要花上400-500万元。“我们是国企,做这件事情有一定资金保障,一些民营养殖场显然承受不起这个费用。”

侯军表示,荣昌猪保种场运用的AI摄像头,最便宜的要5万多元,贵的要10多万元,全由企业承担,是一笔不小的费用。

市畜牧总站副站长刘白琴调研后发现,人才同样是一个短板。由于畜牧从业人员大多年龄较大、文化水平较低,在使用相关信息系统时无法熟练掌握。随着信息化的逐步普及,人才的缺口还将进一步扩大。

尽管面临着诸多困难,但现代畜牧业的发展,信息化、自动化、智能化已是不可或缺的核心内容。在工具层面,智能化可以帮助解决人力问题;在分析层面,智能化可以解决质量问题,“我们将顺势而为,迎难而上。”刘白琴最后表示。

记者手记>>>

畜牧业+AI应该把握三个关键词

数字化、自动化、线上化已成为畜牧企业生存和发展的重要方向。但作为一个新鲜产物,其也面临着诸多问题,如数据的缺乏、资金的不足、畜种之间差异性大导致设施设备不能通用等。畜牧业+AI的未来,应重点把握好“突破、完善、融合”3个关键词。

一是突破,即做到智能化养殖技术的突破。应鼓励高新科技企业研发更加符合畜禽体结构且易于穿戴的传感器,同时优化养殖舍内噪音算法,提高巡检机器人对畜禽呼吸、心跳声音的获取精准性。

在政策方面也要有所突破。目前因资金所限,能够试水智能养殖还是产业链比较齐备、自有资金较为雄厚的龙头企业,绝大多数中小规模养殖场依旧是传统养殖,并不利于数据的完善以及职能部门的高效管理。因此,政府方面应开展示范场建设,加强龙头企业的优秀案例宣传,逐步分层次分区域推广,提高各主体智能养殖的积极性。

二是完善,即对信息管理系统进行持续完善。养殖企业各自建立的“云”管理系统,应增加各项生产和健康管理数据的采集与保存,便于调研、研判和分析。但也不应“眉毛胡子一把抓”,不能让大量无效数据干扰了我们的判断和选择,而是应在保证数据有效性的前提下,合理调整采集指标的数量,减少数据冗余。

三是融合,即加强多部门数据融合。目前政府部门的“云”管理平台较为散乱,有些地方仅是统计畜禽数量的平台就有好几个,一方面造成资金资源的浪费,另一方面也不利于数据的整合。应按照国家标准与政策指导,打通关键环节,加强各层级、各部门、各行业之间的数据共通,建设以市级畜牧数据库为中心,区县数据库和企业数据库为支撑的一张网络,通过融合深挖数据价值,便于政府决策能更好地服务于生产实践。

此外,数据整合后,可充分利用大数据、统计监测等手段,为开展畜禽现货、期货等交易提供资讯服务,解决养殖主体金融贷款、产销购销、技术学习等难题,实现产业链稳定、高效发展。

(记者 颜安 栗园园)

(稿件原载于2021年12月10日《重庆日报》)